【韩国文化之“最”】

我以交换教授的身份,曾在韩国的一所大学工作了一年。在这一年期间,我利用各种假期和节日,行走了韩国的东西南北中。西北方向的首尔和仁川,西南方向的木浦,南海岸中心的丽水,东南方向的釜山,东北方向的束草,中部的全州、光州、大田等。在行走中,对韩国的社会、地理和文化有了颇多接触和了解,也由此发现了韩国一些有趣、有特色而又不可忽视的文化之“最”。

最“都市”:首尔

听韩国人说过一句谚语,大意是:有孩子,往北送,到首尔接受好的教育;有好马,往南送,到济州岛进行好的训练。的确,首尔作为首都,自然是韩国最好的文化教育资源集中之处。我所在的是一个小城市,韩国老师们戏谑地说,这里是“乡下”。在韩国人看来,只有首尔称得上“大都市”,其他地方都是乡下。于是,不少老师把孩子家人留在首尔接受良好教育,自己来“乡下”工作。就连各种学术研讨会,如果不在首尔举行,也会被认为是学术水平含金量一般的会议,而只要在首尔举行,就会有全国的学者、研究者去参加和旁听。教育和文化如此,经济和政治更是毋庸置疑的了,足见韩国人对首尔的推崇。

正因为如此,首尔成为了韩国人口最密集的地方:不足国土面积的百分之一,却聚集了全国五分之一的人口。这形成了一种对比:韩国的绝大多数城市都是安静而宁馨的,少有高楼大厦,没有地铁,人少是主要原因。然而,一进入首尔,高楼大厦把天空分隔成了小块儿,如蜘蛛网一般的地铁线路,公交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,交通拥堵的程度绝不亚于中国任何一个大城市。

最“边界”:高城统一展望台

韩国最北部的城市是版图东北角方向的束草市,这个城市最北部的地方是高城统一展望台,也就是38线附近的区域,那里是非军事禁区,也是现在朝鲜与韩国的分界处。38线原本是平直的,后来,东边的边界线往北偏移,所以,束草市的高城统一展望台就成为了韩国最北的边界。

这个展望台上,你会看到有些颇有意味、触动人心的地方。首先闯入视线的是一个高耸的十字架,一个基督教教堂,虽说我早已知道韩国的教堂数量非常之多,但是在两国分界线这里也能看到,还是有些惊讶的。接着,看到旁边亭子里挂着一口钟,初一看这口钟,内心颇为震撼,一时不知钟有何用,后来才知,这是作为佛教法器之用的。其实,在这个非军事禁区里,是没有人居住的,只有军人驻守,这个教堂和钟,想来应该是为军人们准备的。再往海边走去,可以看到两座高大的汉白玉雕像,一个是如来像,一个是圣母玛利亚像,两尊雕像静静伫立在那里,面对着北方。

最“校园”:圆光大学

曾经有文章介绍韩国最美丽大学校园,排名第一的是圆光大学,校园的自然景观美丽,有一些影视剧就是在这里取景拍摄。正好,我工作所在的大学就是圆光大学,让我有机会好好体验了韩国最美校园。

的确,我在给韩国学生上课时,让学生们说说自己的校园,总是听学生们骄傲地说,“圆光大学是韩国最美丽的大学校园之一”。圆光大学的教授们也说,圆光大学就像一座花园。所有的花草树木都会定期精心修剪,树木造型非常精致,而且,一年四季各种花草树木都有不同颜色,春天有樱花树,夏天有荷花池,秋天有枫叶,冬天有松柏,任何时候,当你走在校园时,都能发现赏心悦目的风景。

除了美丽的自然风光之外,圆光大学最有特色的人文景观就是遍布校园的各种雕塑,很多都是以往毕业的学生们创作的优秀作品。这些作品中,有现代的、抽象的,也有传统的、经典的。当然,比较多的还是用后现代手法表现现代人生活和生存状态的,比如这件名为《白领的痛苦》的作品,巨大而又沉重的公文包上系着一条锁链,锁链的另一头牢牢拴着几条企图摆脱束缚的领带。公文包和领带是典型的现代白领的象征,而那条粗壮的锁链和领带的抗争岂不就是现代人内心的枷锁和挣扎?

此外,图书馆前水德湖旁伫立的四座雕像也是很有意味的,他们分别是:苏格拉底、耶稣、释迦牟尼、孔子。四个人物代表了人类最重要的文明:希腊、希伯莱、印度、中国。在圆光大学这所以圆佛教为特色的大学中,四大文明的象征汇聚于此,也显现了圆佛教的圆融。

然而,留给我最深刻记忆的还是每晚十点的钟声。一天的喧嚣之后,听到夜色中传来的悠远钟声,心灵无法不沉静下来。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钟声的来源,或许是校园里某个地方敲响的,或许是校园对面的圆佛教圣地里敲响的。无论钟声来自哪里,它都会穿透一切,进入心灵,给人带来内心平静。这样的钟声也只有在圆光大学才能听到吧!

最“物件”:镜子

韩国人爱整容,这已经是一个公认的事实了。在整容文化的影响下,韩国人对镜子也是情有独钟的。有机会就照照镜子,整整头发补补妆。

走遍韩国,我最深刻的体会就是:无论是你能想到还是想不到的地方,最常见到的一个物件就是——镜子。卫生间有镜子,办公室有镜子,这些都是必然的标配了。还有很多想不到的地方,也能看到镜子。曾有一次,我在一个蹲便的格子间的门上,看到低处有一面小镜子,最初很纳闷,这么低的小镜子有什么作用?后来蹲下一看,这面镜子的位置和大小,正好可以照到人脸。这着实让我震惊,也深刻感受到了韩国人的“镜子文化”。不要以为只有在明亮整洁的地方才有镜子,韩国人对镜子的需求是非常强烈的。我曾在一个纷乱又昏暗的市场里无意中看到,在一根陈旧的柱子上有四面镜子,与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镜子很明亮。不要以为,只有女性喜爱镜子。在韩国,镜子是男女老少都喜爱的物件。有次乘坐出租车,司机是一位中年大叔,路上等待红灯的时候,大叔顺手拿起一把梳子,对着车内的后视镜把原本就整齐的头发再梳理几下。这位韩国大叔对镜子的热爱,也是对自己形象的在意,这恐怕就是韩国“镜子文化”的内涵所在。

最“国菜”:泡菜

“泡菜”被称为韩国的“国菜”,最多见的就是辣白菜泡菜,据说,韩国人如果长期在国外生活,回来之后最想吃的就是泡菜。足见韩国人对泡菜的热爱。

每年入冬时,家家户户都会拿出大大的坛子、大大的缸或者大大的盆子,数百棵白菜,一棵一棵腌制,抹盐,抹辣酱,加水果,等等,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容器里,这些都是主妇们亲自操作。这个过程,在我们看来颇为艰辛,但是韩国主妇却乐此不疲。她们享受腌制泡菜的过程,等待着慢慢发酵,腌制好后,还非常乐意与人分享自家的泡菜,那是一种满足和炫耀。

在饭店吃饭的时候,我们会品尝到每家的泡菜味道各不相同。据说这些泡菜都是店主腌制的,他们不会去超市购买现成包装好的泡菜,而是用亲手腌制的泡菜款待顾客。一则体现了自家饭店的特色,再则体现了店主的热情和勤劳。韩国人无论老少,都对泡菜充满热爱。大叔大妈们,嘴里吃着泡菜,会心满意足地说着:“嗯,真好吃!”我曾见过一位妈妈,带着一岁多的宝宝吃饭,一口白米饭,一口辣白菜地喂着宝宝吃,我们也许会觉得缺少营养,但是,这位妈妈和宝宝却吃出了幸福满满的感觉。有位留学生朋友,她的宝宝在韩国上幼儿园,据她说,幼儿园也经常会吃米饭加泡菜。不得不说,泡菜在韩国饮食中占据了重要地位。